張穎和她的192個艾滋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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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笨孩子,您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道怎麼説感激。張媽媽,您説我的病能治好嗎?假如我的生命就在這停住了,我也無憾了,因為讓我碰到了張媽媽這樣的人……”
唸到這兒,張穎突然哽咽了。“對於一個孩子來説,她想到自己生命快要結束了,本來應該是一種很畏懼的心態。可是,現在她卻覺得今生無憾了。我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這封信是一週前蘭蘭寫給她的,張穎的辦公桌上堆滿了這樣的信,只要一有空,她就會把這些信翻出來回味一遍。幾乎每一次,她都淚流滿面。
每個週末孩子們都能和張穎見面,但他們還是願意用文字來表達他們的感恩之情。雖然沒有華麗的辭藻,有的甚至還詞不達意,錯字連篇。
這一封封質樸而純真的信不僅是張穎一年多來所走過的路的見證,也是她用時間和愛心換來的回報。
那一天讓她徹底改變
在阜陽,張穎是個赫赫有名的商人。十幾年前,她開辦了當地第一家運動服裝品牌專賣店,年純收入兩三百萬不在話下。幾年後她改行做起了餐飲,從酒樓、快餐店、比薩店、咖啡屋、學生食堂無所不包,而且樣樣都是阜陽的第一家。
直到2003年11月的一天,一次偶然的機會讓她的重心徹底轉移。
張穎記得那天特別陰冷,她受市長之託陪美國漢普郡大學的社會學家肯·約翰遜瞭解阜陽孤兒的情況。一天內她走了三個地方,從公辦的福利院,私人的孤兒院,到艾滋孤兒家庭,每一處都讓她觸目驚心。
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除了牀什麼都沒有,屋內冰冷異常,一個個天生殘疾的孩子凍得哭個不停,這是張穎在阜陽市福利院見到的情形。
她在穎上縣孤兒院看到的一幕也是同樣悽慘,一大鍋麪條,一人一碗,孩子們排着隊自己去盛,沒有桌子,沒有菜,“一個冬天都吃不着一次肉。”幾天後,張穎買了一頭豬殺好送給他們。
傍晚時分,一個患艾滋病的小女孩出現在張穎面前時,她一下子驚呆了,“頭髮亂亂的,滿臉都是瘡,耳朵流膿,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説話她根本聽不見。”
2003年,張穎初為人母,她一直都是在母親的關懷下長大的,深知母愛對於一個成長中的孩子而言意味着什麼。“突然有一天父母都不在了,自己也得了這種病,別人不理她了,學校也不讓她上學了。這個時候孩子的感受是很可怕的。”
這個小女孩就是蘭蘭,如果不是因為張穎那天看到她並幫助她,她的生命或許不能延續到今天,也不會有阜陽市艾滋病貧困兒童救助協會(簡稱阜愛,)的成立。
蘭蘭的變化
“其他的孤兒雖然也可憐,但畢竟還有這樣那樣的社會機構來幫助他們,而這些艾滋病家庭的孩子呢?有些孩子自己還患病。”張穎説,她當初成立協會只是想幫助那些最需要幫助的人,沒想到後來演變成了一種責任。
是孩子們身上一點一滴的變化堅定了她繼續做下去的信念,“跟孩子多一天接觸就多一分感受,他們每天都在變化,一天一個樣。”蘭蘭就是一個例子。
記者見到她時,蘭蘭跟一年前判若兩人,除了個頭比同齡孩子稍矮一些外,紅撲撲的小臉看上去就像沒生過病一樣,身體內的病毒載量從一開始的三十多萬降到了現在的兩萬多。
為了給蘭蘭看病,張穎三上北京。第一次是在協會成立一週之後,那時蘭蘭的病情已經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臘月二十七,張穎在北京經商的丈夫帶着兒子趕回阜陽過年,而張穎卻帶着蘭蘭去北京治病。
這是張穎第一次跟艾滋病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上車要扶着她,吃住還要在一塊兒。”和大多數對艾滋病不甚瞭解的人一樣,張穎非常緊張,她掩飾着內心的恐懼,除了經常洗手之外她還事事親為,生怕讓孩子產生距離感。大年三十晚上,張穎和蘭蘭返回阜陽,車廂裏空無一人。
蘭蘭現在吃的藥都是肯·約翰遜從美國的慈善機構申請到的,據説蘭蘭是國內第一個吃到這種藥的兒童。國內目前還沒有專門針對兒童的藥物,張穎只能把蘭蘭的病歷寄到美國,他們再根據孩子的病情對症下藥。“每隔兩個月換一次藥,一次5萬元人民幣,一年下來就要花30多萬元。在美國連約翰遜這樣的家庭都不一定負擔得起。”
用心去呵護
在過去的一年多,每一個經張穎幫助的孩子精神面貌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觀。“性格變得更加開朗,不再像過去那樣自閉,學習起來也更加有信心了。”
跟其他機構或個人直接拿錢資助不同,張穎用心來呵護這些孩子。她可以説出每個孩子的名字、年齡、在哪個學校唸書、幾年級、父母是否健在……這一年多來,她幾乎每天奔走在阜陽各個村莊的泥土路上,去拜訪那些曾經幫助過的家庭,給他們送慰問金、奶粉、衣服、書本。尋找下一個需要幫助的目標,幫助他們解決眼前最迫切的難題。
時間長了,張穎發現,僅僅去看望一下還不夠,她覺得大多數孩子都不愛説話,孤獨而且自卑。去年八月,張穎帶着十幾個孩子去了北京,這些孩子實現了人生中許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住賓館、第一次爬長城。在火車上,孩子們興奮得一夜沒睡着覺,那幾天,孩子們在盡情享受着他們未曾見過的一切,而張穎卻累得憔悴不堪。
孩子們一下子從悲傷的環境中擺脱出來是張穎沒有預料到的,幾天下來,她也從這些孩子身上獲得了很多的快樂。尤其當在長城上玲玲叫她一聲媽媽時,這種快樂更是達到了極點。
傳遞愛的火種
玲玲的母親兩年前就患病去世了,去北京之前,玲玲和妹妹就一直失學在家。那天在長城上,其他孩子都很高興,就她們兩姐妹一個勁兒地在哭,張穎不知道為什麼,玲玲對她説,如果媽媽活着就好了,能看到她和妹妹這麼幸福,“孩子在痛苦和快樂的時候都希望能和自己的親人一起分享。”
轉過頭,她問張穎,“能不能叫你一聲媽媽?”張穎眼眶一下子濕潤了,連忙點着頭説:“可以,可以。”她緊緊地把兩個孩子抱在懷裏,任淚水在空中橫飛。
打那兒以後,直呼張穎“媽媽”的孩子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張穎也感到自己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她發現,孩子們需要的不僅僅是一些物質上的幫助,關鍵還在於如何把他們教育好,讓那一顆顆殘缺的心靈變得不再殘缺。
從北京一回來,張穎就選擇在每個星期六跟孩子們小聚一下,地點定在她的咖啡屋,她把它稱之為“阜愛家園”。每個週末,孩子們就從阜陽的四面八方趕來,他們一塊兒唱歌、做遊戲、學英語,分享張穎給他們做的比薩,享受這個大家庭的温暖。
#p#副標題#e# 張穎還讓這些孩子們每天堅持寫日記,把心裏的所思所想寫在紙上,因為這樣才能體會得更深,“平常父母很少教育他們,我們覺得他們很苦,但他們在那種環境説不定已經習以為常,不去感受。”從起初的一兩句話到後來的一段話,再到一篇文章,孩子們想説的東西越來越多,表達能力也因此變得越來越強。
她經常會在家庭聚會上教他們一些做人的道理,教他們如何去自食其力,自立自強,她覺得這些才是孩子們日後生活的根基。
“父母過去過這樣的生活,你還希望過這樣的生活嗎?”“到大城市之後,你希望改變嗎?”張穎會時不時地以這種反問的方式告訴孩子們,不要養成從小跟別人伸手要錢的習慣,什麼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張穎不斷地給孩子們灌輸這樣一個理念,你們得到幫助了,渡過難關後應該再去幫助更多的人。她希望自己播下的愛的火種能在孩子們的手中繼續傳遞下去。
這樣的苦口婆心果然沒有白費,不久之後,就有孩子跑過來説,他們班有一個同學比他還要可憐,他想從給他的那部分錢裏分幾十塊給他。還有的跟張穎説,他騎車來的,回去20塊錢的打車費就不要了。
從今年1月份開始,原先給每户人家400元的補助費也做了些調整,“又是孤兒又有艾滋病的還給400,父母都在,孩子健康的給100。”張穎不想讓孩子們從小就養成依賴別人的習慣。在當地,一個農村教師的收入一個月不過才100多元。
幫助的不僅是孩子
這一做法在實際操作中不但沒有遭到家長們的反對,反而有些家長還推説這錢就不要了,“你影響着孩子,孩子也在影響着他們的父母。”
芳芳的爸爸以前是當地艾滋病人鬧事的頭頭,一個電話能叫上一大幫朋友。記者和張穎一起去他家裏看望時,他正好剛接了一個電話,幾個病友跟別人打起來了,打電話讓他去幫忙,但他拒絕了。
蘭蘭的嬸嬸也在張穎的感染下不像以前那樣歧視蘭蘭了。“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叔叔嬸嬸根本不理她,不讓她去家裏,不跟她説話。現在蘭蘭一日三餐都由嬸嬸負責,週末去咖啡屋聚會也都是嬸嬸把她送過去。”
張穎這一年來感化的不僅是孩子的父母、親人,還有孩子的鄰居和其他村裏的人。採訪過程中,記者跟着張穎每到一户人家,周圍都要圍好多人,問這問那兒,張穎給他們分發艾滋病宣傳資料,向他們瞭解村裏其他患病的人的情況。
有人問張穎,那些孩子的病反正都治不好,為什麼還幫他們治。張穎一開始是覺得,她至少能讓他活的時候少一點痛苦,生活能過得好一點,但是一年後,她從孩子的親人、鄰居身上的變化中又領悟到了更多,原來她幫助的不僅僅是這些可憐的孩子。
“十一二歲的孩子世界觀還沒形成,在很無助的狀態下失去了父母,看着父母一點點被病痛折磨中去世,仇視社會不是正常兒童所應該有的心態。幫助孩子的同時,也就減輕父母的負擔,延長父母的生命,讓孩子們有一個健康的心態走向社會。”
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通過這一年的努力,張穎也在跟着孩子一塊兒成長,一塊兒進步,她不再跟老公為了一些小事爭吵,心胸變得越來越寬。
“過去做生意,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小家庭上,這種愛是非常狹隘的,在家裏會為了一點小事跟老公爭吵,因為你的愛都在這上面,你會很在意。”
在花錢方面,張穎也不再像過去那麼隨意,“以前,1800元的裙子不貴啊,現在可能連800元的都不一定捨得買。”跟記者在一塊兒的幾天,張穎每天穿的都是一件深灰的呢子大衣,黑色的咔嘰褲,普普通通,全然沒有一個擁有百萬財產的富姐的架勢。
一年多時間,從患有艾滋病的孤兒到艾滋病家庭的貧困兒童,從1個到192個,對於協會能有今天的規模,張穎也感到非常意外。因為這些孩子,原先的事業沒能有多大拓展,但在張穎看來,因為自己的幫助而改變了很多孩子的一生也不能不説是另一份事業。“孩子們一見到我就特別親切,這種欣慰和心理滿足好像比掙多少錢都來得開心。”
老公一開始也為她做此事反對過,爭吵過多次,但最後還是被她的勇氣折服了,“她這個人辦事情比較堅決,想辦的事情一定會辦好,也不管別人怎麼説。”如今,只要回到阜陽,他都會陪張穎一塊兒去看望那些孩子,有好幾個月,是他開車陪張穎走遍了阜陽每個大小村莊,現在張穎用的那輛舊桑塔納也是他從北京開回去的。
對於自己沒有更多時間照顧自己的孩子,張穎一直感到非常內疚,“他現在跟姥姥和保姆在一起,有的時候都不要我。”
但自從去年年底,她的事蹟經由一家中央級媒體報道之後,張穎就接到了很多陌生人給她打來的電話,收到很多短信祝福。“正是有你這樣充滿愛心的人天才會更明亮,孩子的笑容更燦爛。”“如果有一天你走的太倦,只要一轉身,我的祝福就在你身邊,不管離多遠,不管多少年,我會化這繁星點點閃在你身邊的每一天。”
這一句句温馨的話語都在默默地鼓舞着她繼續前進,“有這樣的朋友對你的理解和支持,好像自己遇到再多的委屈都無所謂了。”
在協會成立一週年大會那天,一位鎮江的卡車司機特地從家裏趕來,送來了從親戚朋友那籌來的五大包衣物,他打算以後每個月省下200元錢捐給“阜愛”,並希望能在鎮江設立“阜愛”的分會,為更多熱心的人提供一個獻出愛心的平台。
惟一令張穎感到遺憾的是,因為東南亞發生海嘯的緣故,本來説好的許多企業捐贈都沒有兑現。張穎説,接下來她要集合更多人的力量,而這一年,協會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她一個人來做,而且其中大部分錢都是她自掏腰包。在今年年底之前,張穎希望把阜陽所有的艾滋病兒童都納入自己的救助範圍,在各個縣裏面都能建一個“阜愛家園”。
張穎最喜歡聽的一首就是《感恩的心》,她的孩子們也都會唱:
我來自偶然像一顆塵土,有誰看出我的脆弱
我來自何方情歸何處,誰在下一刻呼喚我
天地雖寬這條路卻難走,我看遍這人間坎坷辛苦
我還有多少愛我還可有多少眼淚,要蒼天知道我不認輸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謝命運,花開花落我一樣會珍惜。
“等有一天我老了,病了,這麼多孩子一起來看我,叫我媽媽,那一刻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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