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人體胎盤黑市 出租房變成加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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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一些醫院,產婦分娩後的人體胎盤成爲倒賣胎盤者眼中的“香餑餑”。
他們長期盤踞醫院,動用各種關係大量收購人體胎盤,然後製作“胎盤膠囊”高價賣出獲利。一個400元收購的人體胎盤可以製成上百顆胎盤膠囊,每一顆膠囊標價10元。
新京報記者暗訪發現,一些私人團伙之間均有聯繫,並形成一個倒賣人體胎盤的關係網。他們的貨源實現共享,只要給錢,每個團隊之間可以相互交易。
儘管原衛生部在10多年前就已明確: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買賣胎盤。但現實中倒賣胎盤的行爲並未停歇。對處罰買賣胎盤的行爲,目前在法律上仍處於空白地帶。
更大的風險來自於不明來歷的胎盤本身,有醫生說,如果胎盤感染乙肝、艾滋、梅毒等病毒,對食用者來說,有一定機率被傳染疾病。
5月15日上午10時,北京某婦產醫院一樓大廳,40多歲的李萍坐在塑膠椅子上,神情略顯緊張,目光不時望向產房的方向。
突然,手機響了。
她接通電話後,起身走到大廳人少的地方。講完電話,她快步向產房走去。
十多分鐘後,她返回一樓大廳,神情放鬆地說:“拿到了兩個胎盤,但不在我手裏。”
她說,怕被人看到,胎盤已讓接應的同伴拿走了。這些胎盤將加工製作後出售。
掛號“黃牛”醫院購買人體胎盤
李萍一開始只是做“黃牛”。
2013年,李萍從山西老家來京,最初在一家物業公司打工。不到兩個月就辭了工作。經好友王蓉介紹,她開始在某婦產醫院做號販子。
“掛號費500元到800元一個。”她說,只要肯花錢,掛號、換牀位都能搞定。
做號販子一段時間後,李萍開始參與王蓉等人的人體胎盤倒賣生意。
3年多來,她的生意一直不錯。
到後來,她開始帶一個4人小團隊,盤踞該婦產醫院,提供收購胎盤、加工製作及銷售的一條龍服務。
她說,從醫院拿人體胎盤主要有兩個渠道:一是從婦產科獲取,“有路子,找的醫護人員”;二是從產婦及其家屬手中購買,前兩天她剛從一個產婦那兒以400元的單價購買到一個胎盤。
“有產婦來醫院建檔掛號時,我們會幫忙掛號,從產婦掛號到生產,這一路上都對產婦負責。”李萍說,在向產婦購買胎盤時,不能說是倒賣賺錢,而是說自用,不然人家不會賣給她。這也是他們的行內話術。
5月15日,新京報記者以買胎盤爲名,與李萍一同來到該婦產醫院。她讓記者在一樓大廳等着,她先去產房那邊問問。
十多分鐘後,李萍回到大廳,輕聲對記者說:“有貨,我問了。”說完,她坐在椅子上等待。
之後,出現了本文開頭那一幕。
見胎盤到手,李萍對記者說,每個胎盤先交200元押金,“這是規矩”。之後客戶帶上尾款,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完成。
出租房內製成胎盤膠囊
李萍要交的“貨”視客戶要求而定,價格也不一樣。
她說,在醫院收一個新鮮胎盤爲400元,不經加工直接賣掉加價100元,即500元;加工後製成胎盤膠囊賣800元一個;如果客戶用不了那麼多,只想單買胎盤膠囊,則一顆10元。她同時也承接上門爲產婦加工胎盤的服務,單收加工費300元。
整個加工過程都由李萍的團隊自行完成,胎盤加工的場所則是在租來的房子裏。
5月15日中午,李萍坐在婦產醫院門口,掏出手機給同伴陶芸打電話:“在嗎?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後,她指向醫院斜對面的一個小區,對記者說,“就在這個樓上,我們走,再不做的話,別人出高價就賣了。”
這個胎盤作坊位於一棟居民樓的四樓,沒有任何招牌。陶芸說,爲躲避監管,她只能在這間月租金5000多元的出租屋裏從事胎盤加工。
房間面積不超過60平米,原爲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不過,客廳被隔斷,騰出一個房間放牀。
房間靠窗的桌上擺放着兩個電烤箱,桌下的箱子裏裝着製作胎盤膠囊所需的空膠囊。房間的隔壁就是廚房。
李萍說,她已經準備好兩個胎盤放在盆裏備用,一個是前一天從婦產醫院拿到的,另一個正是當天上午在醫院拿到的。
首先是清洗。李萍從裝滿水的不鏽鋼盆裏拿出一個胎盤,用剪刀剪去臍帶,再在胎盤上剪開多個口子,讓胎盤裏的淤血流出。胎盤被放入盆中後,水色立即變爲紅黑色,李萍用手攪動一番,一股腥味撲鼻而來,“前幾天我給一個小夥子做,他受不了這個味道,一直捂着鼻子”。
胎盤洗淨後,李萍把胎盤放在一個正在燒水的鍋中煮,灰黑色的沫兒慢慢浮現,李萍手持長勺,舀開廢沫,“不能全部煮熟了,主要就是清理這些髒東西”。
煮了約8分鐘,李萍將煮過的胎盤放入涼水中降溫,再將水瀝乾。
一個普通的砧板、一把菜刀,接下來的活兒交由陶芸操刀。她將胎盤放在砧板上切成碎片。“越碎越好,水分散得更快。”她說。
約5分鐘後,李萍將切好的胎盤片分放在兩個烤盤裏,撥勻,然後端着烤盤來到隔壁房間。陶芸接通兩個烤箱電源,調整烘烤時間,放入胎盤片。
“烤20多分鐘就好。”李萍盯着烤箱內的胎盤片說,“味道太大了,開一下窗戶。”陶芸走過來將窗戶打開,但顯然開窗作用不大。
在等待胎盤烘乾的間隙,李萍向記者說:“吃胎盤的功效很好,美容、補血、治燒傷、治燙傷,不孕不育都可以治療。”
烤乾後的胎盤片體積縮小,變成焦炭一般的黑色。陶芸將胎盤片端出,倒入打粉機裏粉碎,變爲一堆土黃色粉末。
陶芸從桌下紙箱拿出一袋紅黃分段的空膠囊,和李萍一起將胎盤粉裝入空膠囊內,二人手法嫺熟,裝一顆胎盤膠囊用時不超過兩秒。
“這一個胎盤裝了112顆膠囊。”李萍說,由於這個胎盤是客戶按整個訂的,還是按800元收費。要是按10元一顆的價格單賣,能賣到1000多塊錢,利潤更高。
李萍將胎盤膠囊放入一個塑料瓶中保存。從胎盤清洗到加工完成,用時約一小時。
這些被加工好的胎盤膠囊被李萍拿走。在小區外,李萍將一個新鮮胎盤和這瓶胎盤膠囊賣給了一名男子,總價1300元,陶芸分得100元,李萍入賬1200元。
李萍說,她以前做“黃牛”時,在醫院遞名片的同時向他人介紹胎盤膠囊的生意,她的買家大多是這樣一點一點積累起來,也會有買家推薦認識的人向她要貨。
爲獲取更多利潤,她更多的還是按顆出售,一個胎盤賣到1000多元。
“有時候一天能賣2、3個胎盤。”李萍說,在生意好、貨源充足的情況下,月入10萬並不難。
圖片來源:中國網
倒賣者之間資源共享相互供銷
在李萍看來,貨源充足相當重要,即使手頭暫時沒有,她也有辦法隨時弄到胎盤。
李萍說,很多醫院附近都有專門收購、銷售人體胎盤的人員,光是在她“定點”的某婦產醫院,從事胎盤倒賣的小團伙就不止一個。不過,各個團隊之間並非完全是競爭關係,有時還會資源共享。只要給錢,每個團隊之間可以相互交易,爲的是打通人體胎盤交易市場,謀取利益。
當李萍沒有貨源時,她會打電話聯繫其他業內人“調貨”,事成之後給供貨人分成200元。
家住大興區的陳梅就是李萍的應急供貨人之一。
“胎盤300元一個,加工費也是300元。”陳梅說,她的胎盤資源都是從大興區三個有婦產科的醫院取得,其中包括一傢俬立醫院。主要是從產婦及其家屬手中購買,單價300元一個。“也可以從醫生那裏買,但是你得有關係,不認識的不會賣給你。”
她製作了大量名片,在三個醫院的婦產科內發放,便於想賣胎盤的人與她聯繫。
5月14日下午,大興區某醫院婦產科產房門口地上,就留有幾張陳梅的名片,上面寫着“加工胎盤”的字樣。
陳梅說,產婦加工自己的胎盤,或者幫胎盤持有人(產婦)加工胎盤不犯法,但是不能買賣。所以做這門生意,一般都以打着代加工的口號避嫌。買賣人體胎盤的行爲只能私下交易。
除了找同行“調貨”,李萍有時也會上網找“胎盤經銷商”進貨,“雖說價格遠比個人貨源便宜,但是並非熟人,考慮到胎盤的安全性,一般不會上網找,除非手頭的貨源極爲緊張。”她說。
和李萍、陳梅等胎盤倒賣者不同,網上的胎盤經銷商一般是批發走量,單個胎盤不賣也不收。
據李萍介紹,她認識一個從事人體胎盤批發的經銷商,胎盤批發價35元一個,不單個銷售,一般100個起收購或出售。經銷商會在網上長期發佈廣告尋求賣家和買家。
在一個名爲“胎盤吧”的貼吧,至5月21日,發佈帖子1590篇,關注人數達623人。帖子內容多爲“收購胎盤”,並附下手機號碼或QQ號。
記者查詢了一名求購者的QQ號碼,其個人簡介爲“批發優質紫河車(人體胎盤),包化驗”。
這名求購者在電話裏說,他收購胎盤不問來源,有貨即可交易。
倒賣胎盤者處罰存法律空白
不管是李萍、陳梅等倒賣者還是胎盤經銷商,都清楚知曉不得買賣胎盤的規定。出於胎盤(紫河車)益氣養血、補腎益精的功效,不少人主動買來食用。“有需求就有市場。”李萍說。
2005年,針對一些產婦和醫療機構對分娩後胎盤如何處置的疑問,衛生部曾明確表示,產婦分娩後胎盤應當歸產婦所有。產婦放棄或者捐獻胎盤的,可以由醫療機構進行處置。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買賣胎盤。如果胎盤可能造成傳染病傳播的,醫療機構應當及時告知產婦,按照《傳染病防治法》、《醫療廢物管理條例》的有關規定進行消毒處理,並按照醫療廢物進行處置。
根據規定,所有產婦在生產前都會和醫院簽訂一份胎盤處置知情同意書,選項包括產婦放棄胎盤交由醫療機構按規定處置、產婦自行處置胎盤等。
一旦產婦放棄胎盤交由醫療機構處置,怎麼處置,產婦並不知情。
針對胎盤的處置,各醫療機構和醫生也有不同的看法。有醫生表示,衛生部的上述表態中,對於胎盤可能造成傳染病傳播的可按照醫療廢物進行處置,對於健康的胎盤如何處置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在實際操作中,很多醫院對於產婦放棄的胎盤,都是一律按照醫療廢物進行處置。
根據《醫療廢物管理條例》的規定,禁止任何單位和個人轉讓、買賣醫療廢物。醫療衛生機構和醫療廢物集中處置單位,應當對醫療廢物進行登記,登記內容應當包括醫療廢物的來源、種類、重量或者數量、交接時間、處置方法、最終去向以及經辦人簽名等項目。登記資料至少保存3年。
也就是說,如果胎盤按照醫療廢物進行處置,應該對其數量、處置方式等進行登記並留檔。處置的方式包括焚燒等。
近年來,各地發生了多起醫護人員私下販賣胎盤的事件,原本應由醫院處置的胎盤被流入地下市場買賣。
記者查詢多起倒賣胎盤的報道發現,對於倒賣者的處理甚少。事實上,對處罰買賣胎盤的行爲,目前在法律上仍處於空白地帶。
在此前的一起案例中,曾有倒賣者被警方控制後,因爲沒有相關法律依據並未立案。在移交衛生執法機構後,也同樣因沒有相關法規對倒賣者處罰,不得不讓倒賣者離開。
北京京師律師事務所律師張新年表示,在倒賣胎盤的鏈條中,相比倒賣者的難以處罰,醫護人員如參與販賣胎盤將被追究責任。
據此前報道,江蘇省衛生廳工作人員表示,衛生部門關於胎盤處理問題的批覆確實存在且一直有效,醫療機構絕不可以進行任何胎盤買賣。若發現醫院或醫護人員買賣胎盤,將根據《行政處罰法》和《醫療廢物管理條例》追究。
昆明市衛生執法監督部門相關人士此前針對醫護人員販賣胎盤也作過同樣表述。
根據《醫療廢物管理條例》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轉讓、買賣醫療廢物的,將由縣級以上地方政府環保主管部門責令轉讓、買賣雙方立即停止違法行爲,給予警告,沒收違法所得;違法所得5000元以上的,並處違法所得2倍以上5倍以下的罰款;沒有違法所得或者違法所得不足5000元的,並處5000元以上2萬元以下的罰款。
張新年說,要想有效治理人體胎盤的倒賣亂象,國家應該制定相關法律法規來填補這一空白。
不明來歷胎盤或含危險病毒
相比於倒賣者是否受到處罰,更大的風險在於,胎盤很有可能攜帶危險的病毒。
當天李萍和陶芸在出租屋進行人體胎盤加工時,並未作出任何消毒措施。記者曾問李萍“你們賣的胎盤是否都能保證健康?”
“那隻能憑信譽度。”李萍說,她從事人體胎盤銷售已經三年多,從未出過問題。
事實上,這些倒賣者從醫院或網上收購胎盤時,並不知道胎盤是否攜帶病毒。
南昌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馮驥醫生表示,雖然紫河車(胎盤)在中藥中被稱爲藥品和補品,實際上胎盤的不安全性依然存在。
他說,胎盤是胎兒和母體之間進行物質交換的器官,母體如果感染乙肝、艾滋、梅毒等病毒,這些病毒也會留存在胎盤內,來路不明的胎盤很有可能成爲危險的傳染源。
江西省婦幼保健院醫生徐小云說,雖然食用胎盤有一定的營養價值,但僅限於來路明確、沒有任何傳染病原的人體胎盤。“一些來路不明的,或者攜帶有病毒的胎盤危險性極大,就算高溫處理,也不一定會把病毒殺死,如果被人食用,有一定機率被傳染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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